“杨书记,我相信您,所以不管您信不信,我告诉您实话。”
“我怎么可能不信你?我看你长大的,我跟你妈还是中专同学呢!”
“不是黎悦的事,也不是我俩怄气,是他根本不爱我,也不心疼我,但凡他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感情,我都不会把申请撤回来。”
“书记,您别多劝了,我已经决定了这事,打算去城里念大学,我和傅沉,再不是一路人了!”
离开街道办,沈清欢一边往家里走,一边把退回来的结婚文件撕了个粉碎。
回到大院,她进了家门,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份录取通知。
庆南大学发来的,五天以后就要开学报道,当时她陪着傅沉去考,她考上了,他没有,怕刺激到他,她一直没说。
甚至为了结婚,她都不打算去上学了。
可真是蠢透了。
正收拾着行李,门突然被敲响。
“清欢,你在家吗?”
她没锁门,所以很快傅沉就走了进来,身后还跟着黎悦和她女儿,墨墨。
男人穿着白衬衣黑裤子,袖口还蹭了两道车床上的机油,形状锋利的浓眉微微皱着,神色不太愉快。
沈清欢和傅沉青梅竹马长大,以前怎么看他,怎么觉得丰神俊朗。
现在却只觉得陌生又心寒。
“清欢,和你商量件事,毕竟你也快跟我结婚了,咱们俩夫妻一体,我要做的事,你也得多帮帮忙,是不是?”
走过来之后,傅沉朝她笑笑,笑容却像是挤出来的,看着不怎么真诚。
以前他温柔跟她说话,沈清欢都觉得他很会照顾人,让她心里热乎乎的,现在,却只有讽刺。
就因为她要嫁给他,就得为了他要做的事牺牲?
早就碎得彻底的心又被狠狠碾了一脚,难受得呼吸不畅。
垂眸敛去情绪,她轻轻嗯了一声。
于是傅沉便道:“我兄弟过世那会儿,黎悦一直在医院照顾着,受了凉,不晒太阳就腰腿疼,她住西屋那边没太阳,你这东屋太阳足,你和她换换,成不成?”
说着他还拥上来,压低声音。
“我知道你懂事,就当是为了我,委屈一下,以后我肯定补偿你!况且,你冤枉人家黎悦那么多回,昨天还做出那种事,你也得做点什么,表达一下道歉的诚意呀,是不是?”
这话,让沈清欢险些笑出声来,满心都是讽刺。
用如此颠倒黑白的手段让她服软就范,她可真是见识了。
“行。”
心底早就麻木,此刻除了漠然的失望毫无任何情感,沈清欢将包裹一扎,直接伸手提了起来:“我收拾好了,让她住这吧。”
反正她马上就要走了,一句话都不想和他们多说。
傅沉一愣,错愕地看着她,一时间没反应过来。
沈清欢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?
不过,这是好事,大概她也知道把黎悦推到水里是件很严重的事,才做出改变,懂事了。
“好。”几秒后他微微一笑,“那我帮你把东西拿过去。”
他伸手去提沈清欢手里的包裹,却不想入手竟很沉:“你都装了什么?刚才你就在收拾了,是打算做什么?”
“随便收拾收拾,顺便把旧东西清理一下,换个新面貌。”沈清欢随口解释,并伸手,又把包裹夺了回来。
实际上她自己的行李衣服少得可怜,里面大多都是傅沉送她的礼物。
他亲手叠的千纸鹤,被她放在瓶子里一直存着,他用木头黏的小人,她也一直在窗台上放着,还有他在机床上铸的未来他们‘一家三口’……
现在想想,全都是些没用的东西。
他没送过她衣服,鞋,围巾,连个暖水袋都没送过,虽说亲手做的更用心,但他一分钱都不想给她花。
反倒是对黎悦,三天两头去供销社给她买各种东西,之前甚至找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条苏联裙子。
对比之下,沈清欢只觉心寒。
她收到礼物时有多开心甜蜜,现在,就觉得有多讽刺。
还好,她要走了。
走之前,她要把这些东西都扔了!
提着包,她大步往门外走。
“哎?你要去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