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等进门,我就看到了在窗前量着布匹的少年。
就是昨晚倒在我浴缸里的那个人。
原来他是个裁缝啊。
当然,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。
装作看不见,绕了过去。
“雁少,柳小姐,有些日子没见了。”
刘师傅是整个上海滩手艺活最好的旗袍工匠。
上流社会的太太小姐,都喜欢来他这儿做旗袍。
“这是我徒弟程纪年,以后这家裁缝铺恐怕得他接手了。
我人老了,不中用喽,昨天还给一个太太量错了腰围,白白浪费了一匹上等的布啊!”
雁北笑了笑,拍了拍刘师傅,
“我妈活着的时候,没少夸您。”
“夫人那是抬举我…”
我没空听他们的家长里短。
拿起早就看好的绸缎,给雁北看。
“爷~这儿呢~”
娇滴滴的鼻音都能柔出水来。
“就这条了!做好了送到水墨园庭。”
5
旗袍送到家的那天,雁北也回来了,
带着一身血。
胳膊上还被划了一道血口。
“爷,你…你受伤了!”
顾不上身上的白色旗袍。
我赤着脚跑到门口扶他进来。
他手臂上的血将我的胸口染红了大半。
像冬日里盛开的蔷薇绽放在万丈深渊。
想杀雁北的人有很多,
各党派,各路商人,还有些地下组织。
有的人冲着他的钱,
有的人是怕他挡了财,。
也有的人就是单纯看不惯他。
说起来也挺可悲的。
我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陪在他的身边,
还不是为了堆成山的大洋。
“我今天从码头回来,被人埋伏了。打头阵的冲上来给了我一刀。”
严肃的话题从雁北口中说出来,却变得如此漫不经心。
我从不插手他的事,更不会假惺惺地关心。
在雁北这里,倾听比多嘴舌更讨喜。
“柳儿,这旗袍穿在你身上还真好看,只可惜染上了红。”
我简单地为他处理伤口。
他只是皱着眉头,然后靠在我的肩膀上。
“柳儿,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那些洋人的香水了,因为对你来说简直多此一举。”
对,我讨厌香水味道。
即便在夜总会我也从来不喷香水,
刺鼻又低俗。
“这几天伤口别碰水,马场那边就先别去了,抻到了不好愈合。”